【嘉瑞】雨夜
* @风夜寒 夜寒寒生日快乐！！
*杀人犯嘉/警察瑞，私设如山。
格瑞第一次真正遇见嘉德罗斯是在一个夜晚的深巷。那天下着雨，哗啦啦浇在乌黑伞面和水泥路面上，格瑞临时加班，近十二点才从然往回赶，好巧不巧在路过一个巷子是向里瞥了一眼：在巷口的最里面，金发的年青人睁开双眼，隔着一层雨幕，亮晶晶地看向格瑞。
说是真正遇见，是因为过去的两个月里格瑞天天都在和照片上的嘉德罗斯打照面（说是照片也并不准确，只是字迹、足印，最最靠近实际的是一张拍到他那条长棍的截屏，狭长的暗影横亘在屏幕里，根本不知道本人是什么模样）：杀人犯，通缉中，连环杀人案元凶，累计共作案七次，作案目标有底层居民也不乏有高层名贵，唯一的共通点是都多少有过案底，或者斗殴或者受贿，统一归进社会败类之流。对于这个通缉犯连警方内部都褒贬不一，有人笃定他是为了社会安定不得已下的杀手，有人斥责他为达成不可企及的目的草菅人命。格瑞属于后者，他对于自己的职业向来忠诚而坚定，在他还尚未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这种杀手来危害社会，却鲜少考虑过有朝一日真正碰面时该作何抉择。
嘉德罗斯站在雨里，手持一条金属长棍，漆成黑黄相间的警戒色，颇像虎兽身上斑斓的条纹，厉声咆哮着禁止靠近。格瑞明明是没见过嘉德罗斯本尊的，却无端认定这就是那杀人如麻的凶手，不光是因为经侧写推理出的作案工具确实是长棍一类的钝器，也因为他脚下正匍匐着一具尸体，面部朝下闷在水洼里，早就没了生气，血水顺着沟渠淌下来，流到格瑞的脚边。嘉德罗斯正抬头看着他，脸颊显出一点孩童的稚嫩弧度，眼睛里却是汹涌澎湃的鎏金戾气。
＂警察？＂嘉德罗斯道。
格瑞深吸一口气：＂放下武器！嘉德罗斯，再重复一次，放下你的武器。＂
他悄悄摸了摸别在后腰的手枪，刚刚修理完，现在枪膛里只有一枚没有弹头的子弹，绝对不能轻易使用。嘉德罗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发出一声傲慢的嗤笑。＂沒有用的，＂他说，＂你们真以为你们守护的就是绝对的正义？＂
＂正义是相对的。＂格瑞说着，绷紧了身子，＂但于我而言正义是绝对的。＂
嘉德罗斯睁大了双眼，不再理会那具尸体，径直向格瑞走了过来。
＂哦哦——警察。＂他哼歌般地说，甚至带上了一点音调，像是唱着什么诡谲的童谣，＂你们总是想抓我，就没想过我做的是对的吗？＂
＂你杀了人，这是法律所禁止的，＂格瑞厉声道，＂你应当受到制裁。＂
他一向不是伶牙俐齿的角色，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采取下策，尝试着通过语言交流来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并获取对方信息而不起冲突。格瑞看着嘉德罗斯停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又歪了歪头。金黄色的发丝在暗夜里镀上一层墨蓝，又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显现出一种星月夜般的色调，使得他看起来像个无辜的高中生，手中拿的是应当习题册而不是长棍，指尖沾染的该是蓝墨水而并非鲜血。
＂可你们不能看到这世上的一切，＂嘉德罗斯用少年的嗓音说着，格瑞注意到他脸颊上贴着一颗星星，有如流星坠落在他的眼角，＂光鲜啊美好啊，你们只在乎这个，但撇去金玉，你哪知道里面是珍宝还是败絮。＂他的目光倏然间变得狠戾起来，野兽般的怒吼自他喉间奔涌而出：＂我在用我的方式来拯救这个社会，你们凭什么不了解我？！＂
格瑞惊觉嘉德罗斯发了怒，虽说不知缘由，他也以一个警察极其优秀的特质反应过来，拔出手枪试图瞄准眼前身上还沾着些血痕的年青人。他身体素质优异反应迅速，却仍是比嘉德罗斯慢了那么一点，在枪口对准嘉德罗斯的前半秒格瑞虎口一震，嘉德罗斯挥动长棍狠狠地击打在他的手腕，他手一松，手枪咯啷一声掉到地上。嘉德罗斯一脚把枪踢开，以更猛烈的姿态猛攻过来。格瑞眼疾手快抓住长棍一端想撤开这碍事武器，他确实成功了，因为嘉德罗斯在他抓住棍棒的前一个瞬间用力把棍向外一挑，长棍便脱了格瑞的手，迳自磕碰到爬满青苔的砖墙上去。嘉德罗斯往前一冲，左手擒住格瑞双手压制过头顶，将他按在墙面上，右手拨开格瑞外套，从衣兜里摸出警官证打开看了看。
＂格瑞，格瑞，格——瑞。＂
嘉德罗斯重复了好几次，说得很认真，字正腔圆，像是要把这个警察的姓名深深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比格瑞矮上小半个头，却是占领上风的姿态，王者不怒自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如看向作乱的心腹臣子。嘉德罗斯的眼睛很亮很亮，即使周围光芒暗淡，他的眼也像是两枚太阳底下的琥珀，迸发出铁水般炽热明亮的光辉来，硬生生撞进格瑞眼底那片紫色云烟。格瑞莫名地开始犹疑，嘉德罗斯的感情实在太猛烈太滚烫，像迎面而来的洪水，千军万马破势而来。他也并非不明白嘉德罗斯所作的一切不无道理，可他的观念不允许自己对这种作为表示赞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是犹豫了。格瑞咬着牙，恶狠狠地看向动摇自己信仰的始作俑者，嘉德罗斯还是看着他，火焰在雨夜里熊熊燃烧。
＂格瑞！你和他们不一样。＂嘉德罗斯大声宣布道，似乎还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欣喜，＂你一定要跟着我。天涯也好，海角也罢，你同我来，我要给你看这世界真正的模样！＂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