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岚_随遇而安

头像by鲫鱼

过气搞笑写手。
三党,周弧。
cp混邪,请慎重关注。



今天的岚也很想吃火锅。
或者大早上去公园打一套太极。
或者养生。

【嘉瑞】黎明之前(下)

@小祺_给我手给我手 太太的点梗:血族!嘉德罗斯/血猎!格瑞

*我流私设有。部分暴力场面描写。

*黑体部分选自《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嘉德罗斯没见过这样的格瑞,眉头紧皱咄咄逼人,却同时又犹豫着,黯淡月光洒进紫水晶里,波澜起伏捉摸不定。格瑞绷紧了身体,嘉德罗斯看得出来他在紧张,全然忘记要点一般死死捏住烈斩刀柄,骨节分明咯咯作响。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爆发出来,混着血味直直闯入嘉德罗斯鼻腔,他打了个喷嚏。

"是又怎样?"嘉德罗斯低声说。

"你骗了我。"格瑞一提手,烈斩刀尖自泥土中拔出,仍然削铁如泥吹发立断,于暗夜中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绿色,在风里铮铮地响,如同只有血族的血液才能使它安定平复。血猎的声音不大,却是实打实一字一句咬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狠戾决绝,在风中撕扯着下落,落到嘉德罗斯耳畔,响雷一样炸响。"为什么,嘉德罗斯?"

"借这机会除掉那些在我手下不安分的虫子罢了,剩下的如果轻而易举就被血猎干掉,那也没有追随我的资格。——怎么,你要杀了我吗,格瑞?"嘉德罗斯眯起眼睛,"格瑞,我是血族又怎样?是神仿又怎样?我同样是最强的血猎嘉德罗斯,和你们并肩战斗过,就算这样也不行吗?"

格瑞提起巨刀横于面前,巨大的刀身遮住他半张脸。他不该犹豫的。从小他就被教会当作血猎培养,在烈日之下挥刀,于丛林之间狩猎,刀锋曾经划破他的皮肤,子弹险些贯穿他的脊梁。那是多少秋冬多少春夏,是多少双手不能承其重的时光才背负得住这一档痛苦,归根结底目的归为给人类挣得一片生天。教会说血族是万恶之源,是地窖里的老鼠,是光亮后的阴影。教皇枯槁的手抚过他的侧脸,颤抖着手指沾了圣水在他的前额画上十字。

神对他说孩子。

神对他说孩子,血族即是罪恶。

"我会杀了你。"格瑞说,声音不复方才波澜四起,积淀成一种深沉的淡漠,"你是血族,这是神的旨意。"

嘉德罗斯把神通棍往地上狠狠一杵,一声闷响砸出个半径两三米的凹陷,土块混杂草根连带着翻上来,板结土壤龟裂出杂乱纹路。"神?"嘉德罗斯嘶吼着,声音含在喉咙里,轰隆隆回响开来,象征血族的獠牙暴露出来,他的头发被风吹乱,金色眼睛岩浆沸腾,活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血族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人类才是后来的侵略者!"嘉德罗斯咬牙切齿,挥动长棍猛一蹬地,带着一阵凌厉风声就向格瑞冲了过来,"我们都是神的孩子,是同根生的亲兄弟,却被挑拨离间相互争斗,这是因为神!"他咆哮着,神通棍带着刺耳的撕裂空气的声音自半空劈下来,狠狠砸在烈斩刀背上,乒乒乓乓划溅出一片灼热火花。格瑞被强劲的冲击力击得身形一颤险些跌倒,不得不重心下移后撤一步稳住身子。他看向嘉德罗斯,看向他赤金色的瞳仁里的熊熊烈火,几乎要喷涌而出燃尽世间万物。

嘉德罗斯看着像个孩子,脾性上也像,颇调皮好动,同时也不会说谎,但凡说出什么违心的事情时眼睛总是四下乱看,亦或是看向空无一物的左上角。但现在不一样。嘉德罗斯看着格瑞,灼热、炽烈而坚定,一下下轰击着格瑞几近与生俱来的信仰。武器碰撞敲击,在黑暗里划出一道道火光,铿锵作响。神通棍的一端出现裂纹,烈斩一角碎开一块,嘉德罗斯肩膀挨了一击,格瑞额角蹭出一痕血迹,他们如同两头野兽,直到一方倒下才肯善罢甘休。

黎明将至,曙光初绽,在密林里投下破碎的光斑。嘉德罗斯动作一僵,挥动长棍堪堪挑开烈斩刀身,他后跳一步,整个人藏匿在树下的阴影里,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光芒变得明亮而灿烂。格瑞喘息着看过去,正碰见一束光划破空气穿过木叶,落在嘉德罗斯侧脸上。血族是惧怕日光的,暴露在阳光之下会灼伤他们的皮肤,让他们的血液剧烈沸腾,最后无声地燃成一捧温热的暗白灰烬,风一吹就胡乱散开。嘉德罗斯没有躲,如同要让格瑞亲眼见证自己是血族般的,任凭光束在他面颊上烙下硬币大小的红痕,仅仅一瞬红痕就倏然扩散开来,表皮破开露出真皮组织,嫩红色伤口在飘渺烟雾中浮现出来。嘉德罗斯又往阴影里撤半步,避开那束灼热的光线,脸上的伤痕历历在目,一开始是狰狞的,却又飞快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新生的皮肉一点点覆盖住坏死组织,不消几分钟便完好如初,只留下一点点淡淡的痕迹来。嘉德罗斯看向格瑞,眼神中居然有一丝怜悯。

"我不过是个血族而已,是统领,是神仿。"嘉德罗斯说,他哑着嗓子,听起来倒真的像是个麾下万马千军的将帅,而不是格瑞印象中那个个性十足颇傲慢的少年人,他咧嘴笑开来,"你如此固执,为何不问问举头三尺的神灵?"

格瑞淡漠地望着他:"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嘉德罗斯无声地笑着。他一点点后退,一点点隐匿在阴影里头,仍然灼灼地盯着格瑞,以一种王者不怒自威的姿态。"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格瑞,在我再度来临之前,你可千万别被那些渣滓干掉。"他说着,有金色闪光的光斑从他指尖慢散开来,斑斑驳驳撒成一片。这不是血族被日光点燃的征兆,因为并非有苍白火炎自背后腾升起吞噬骨骼血肉躯体。

那是一抹极柔和的光影,萤虫般的闪烁,在林木的阴影里生辉,着实难以令人相信这闪烁光亮来自黑暗中藏匿的血族。在光亮之中嘉德罗斯的轮廓一点点模糊起来,变得小而圆团,不过巴掌大小的球状。那是一只金黄色的毛绒绒蝙蝠,也是嘉德罗斯原本的形态,便于白日里的活动并且免于烧伤。蝙蝠扑闪一下膜翼,极灵活地消失在灌木丛中,只留下格瑞一个人站在丛林里。风吹过叶片,发出细碎窸窣的声响,敏捷地填充好一片沉默的空白。阳光落在格瑞脸上,晃的他眼前白花花,却仍然站立着,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应该说。他站了很久,久到腿弯都有些僵痛,才缓慢地蹲下身子,从浮土中摸出一块黄黑条纹的碎块,背着损坏的烈斩转身离开了。 


格瑞一个人回到总部,迈过门槛的一刹那一种铺天盖地的疲倦汹涌而来,几乎冲地他一个趔趄昏厥在地。他停顿下来做了个深呼吸。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疲惫,从最里面开始一点点蚕食吞噬,最后将整个人抛入茫茫夜色才善罢甘休。他果然还是看不透嘉德罗斯,从来都看不透,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却又于那团雾霭中恍惚间看到些其他东西,张牙舞爪,嘲笑着他愚蠢的信仰。

他踏进大厅,里面只有银爵自己坐在桌前翻着古老泛黄的文献。银爵听见动静,抬头就见到格瑞扶着墙壁,苍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在发颤,于是赶紧将书本搁置一旁,快步过去扶着格瑞坐在软椅上,思量一下又去给他煮了杯牛奶,盛在杯里暖烘烘递过去。格瑞浑浑噩噩接过来,低声说一句谢谢,然后也顾不上烫,自顾自抿了一口。银爵坐在他一边,犹豫很久,然后开口问他:"嘉德罗斯呢?"

格瑞心尖一颤,却还是那副了无波澜的表情,就像孰生孰死都与他无关一样。他看着墙上棕褐色壁纸,上面有精心编制的浮花,一缕一缕地纠缠在一起,剪不断也理不清。他沉默一会儿,伸手从衣兜摸出那块棱角分明的武器碎片,黄黑相间的明丽警戒色固体在他掌心安静得过分,一点都没有第一血猎那样的傲慢和张狂。银爵动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言语很快就湮没在窒息的沉默里。

"他死了。"格瑞说,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分外清晰,一下下砸在地板上,几乎要嵌入泥土。

至少作为人类的嘉德罗斯死了。格瑞想。

银爵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神通棍的碎片。这种时候最好的语言就是沉默,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言语也承载不住生者消逝的追忆和缅怀。虽然血猎这行从来都是用命作赌注,刀尖抵在没心过日子,干了这档子事儿就要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他并非不认同自己抑或其他人的实力,但从来一直以为嘉德罗斯才能够活到最后,带领着人类冲破无尽的黑暗,只是现实从来都事与愿违。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所执着的道路,教父说神的光芒永世不灭,照耀你前方的路途,可如今彤云密布雪上加霜,山岳潜形隐天蔽日,连一点烛火都要毫不留情的熄灭,看不清天平倾斜的方向,又哪里来得一点点光明可言。

莫非神明就是这样,一面教人充满希冀,一面教人绝望心寒。

银爵站起身,拍了拍格瑞的肩膀以示安慰。"别再想了,"他只能这么说,走过去拎起刀刃损坏的烈斩,"雷狮被血族偷袭了,在里屋,安迷修在看着他。"

"别想太多。"他又补充道。


嘉德罗斯得到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在楼房之后有一片巨大平坦的空地,再往前走一走,就是血猎的墓场。上百个坟墓紧密地挨在一起,上面立着不复当初雪白的十字架,又钉上一根桃木桩,免得死后还受厉鬼叨扰。十字架上刻着人名和年月,无声地站在那里,守护着其下的白骨森森。嘉德罗斯没有骨灰盒,只有一个小匣子,里头装着那块神通棍的碎片,被埋进土壤下面,又淋上一壶圣水,栽上十字架。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阿门。

参与这场葬礼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格瑞、银爵和安迷修,还有几个其他的血猎。雷狮伤得很重,胸膛差点被开个洞出来,至今为止还在昏迷,胸口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隐隐约约透出些血色出来。安迷修跟格瑞暗下里说过这事奇怪:雷狮是傍晚巡视周围时遭的袭击,伤处又在后背心口处,一般来讲血族攻击方式都是咬人脖颈,掏人心窝这倒是头一遭,还有这血族袭击完雷狮直接就跑了,可能因为安迷修偶然路过发现,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安迷修单手撑着下巴,闲下来一只手给睡着的雷狮掖被角,又说:比起血族,更像是人干的。棕发血猎忧心忡忡:"格瑞,要么是血族越来越像人类,要么有人暗中模仿血族。"

格瑞没作声,只是摇摇头。他心里也没谱,尤其自从上次嘉德罗斯同他讲话之后他总是时不时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嘉德罗斯盯着他,金光星星点点闪烁,一点都不像血族,但确实是有尖利獠牙的。他说格瑞,神才是这个骗局的主导者。神仿大笑着,尖牙露出来:格瑞,你为何不问问举头三尺的神灵?明明应该坚定不移的信仰在嘉德罗斯面前动摇,他的眼神烈焰般滚烫,灼烧着格瑞的四肢百骸,逼迫他即刻作出抉择。

一面是笑以示人的高贵神明,一面是率领血族的昔日战友,一面是素未谋面的信仰,一面是有血有肉的真实。

格瑞心烦意乱,在葬礼结束之后便一言不发回到房间收拾书架。他喜欢书籍,纸张被氧化成淡黄,连带着字迹边缘一点点模糊起来。他出门太久,没时间打理自己的书本,只得趁这个空闲整理它们。他花了一个小时整理了三层书架,上面还有第四层,但那大多都是神明的文献之类,格瑞从来都没兴趣阅读这些枯燥文字,但偶然抬头一看,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他有些洁癖,就不得不搬把凳子来踩着站上去,把落灰的书籍一本本抽出来,极尽耐心地弹落上面的灰尘。他最后一伸手,从最里面摸出一本极破旧的书本来,纸质封皮被撕掉一大块,露出里头黯淡的黄色扉页。格瑞好奇,在他印象里是没从见过这本书的,像是数十年之前的先人留下的遗物,被他翻了出来得以重见天日。

他试探着翻开一页。内页是手写的,墨水在纸张上氤氲成一团,要费很大力气才能看清楚,字迹十分凌乱,看得出写的时候十分匆忙,纸张薄而脆,中间还有大段的缺失撕毁,若不是格瑞小心翼翼拈着一角掀开估摸真的会散了架子,上面有水痕,有血迹,混乱地蹭到一起,诉说着某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教皇是神的走狗,是反叛的犹大。他们充当神和人之间的交流渠道,从中谋取神那些微不足道的恩泽,愚蠢的信徒和刽子手。

"百年前那个聪明人洞察了神的本意,却被烧死在巨大的十字架上,虚伪的人带上皇冠,接受神明的洗礼祝福。那洗礼是毒蛇的涎液,那祝福是淬毒的匕首,教皇的手上没有权杖,沾满的全是血猎的鲜血。

"神想要做什么?他想借人类的手杀死血族,因为血族统领神仿深谙他的意图并试图推翻他的政权,神养大了一头狮子,却开始惧怕这头狮子有朝一日咬断他的咽喉。这倒是挺可笑的:一直坚持停战的居然是血族的老大,战火却是由神一手点燃。神挑唆教皇去不定期杀害血猎以维持双方关系的紧张,遇害的通常是强大而声望较高的血猎,这样更能够激起人类的怒火。

"神才是这场骗局的主导者。"

格瑞顿住了,巨大的信息量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他试图摆脱这种沉重的窒息感,却无可避免地坠入深渊。他不知怎的就记起来神同世人讲话时那幅慈悲面容,教堂桌面上的破烂笔记,教皇窗台上血迹的锈红;又回想起雷狮在病床上昏睡的模样,安迷修的手臂上又多了几道伤疤,银爵在烛火之下一刀一刀地削着桃木,嘉德罗斯的手覆上他前额,他说格瑞,你信神吗?

他颤抖着又翻开一页,这一篇被原作者写的狠而用力,连带后面的纸张都留下笔尖的痕迹,一笔一画地烙印在纸上,烙铁一般滚烫,满溢着一腔愤怒、不甘、痛苦、决绝。

纸上写:"而唯一的出路,就是联合起来一并抗争神明。"

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主人的名字。格瑞曾在墓地的十字架里见到过这个姓名,五十三年前去世,死因不明,十字架上清晰明白地雕刻着:神将铭记你的荣光。


格瑞一个人出来,今晚巡逻的任务轮到他。他心里乱七八糟,思绪万千却不得明了,卡在嗓子眼如鲠在喉。他根本无心注意周围光景,只顾思忖这一切的因果纠纷。他一向深恶痛绝的血族才是救世主,心驰神往的神明不过是个幕后操控者。格瑞曾握紧刀柄质问嘉德罗斯指责他的欺诈,可如今看来到底是谁骗了谁。

一阵夜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很远。四周都是树木,黑黢黢一片,如同尖牙利爪的鬼怪,埋伏在黑暗里伺机待发。格瑞听见丛林里有沙沙的声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大概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他转过身打算往回走,步子却突然一僵。

附近有人,而且不只一个。

格瑞紧握烈斩一个转身,树林中无端闪现一片细密的绿色光点,时明时灭不可捉摸。那是血族的眼睛。

"啊呀,居然一个人闯到血族的领域里。"

"这就是第二血猎?叫格瑞的那个。"

"神仿大人可是超——在意他呢。"

"在意又有什么用。"一个血族从阴影里走出来,狡黠地看向格瑞,眼睛里绿色的火焰突然升腾,那是仇恨的火光,"我们从来都无须人类来参与进来,尤其是一个血猎。"他看着进入准备状态的格瑞,眯起眼睛舔了舔下唇:"嘿朋友们,晚会开始了。"


嘉德罗斯远远就听见西北那片有些吵闹,那边的血族总是喜欢挑事又不从管教,上次谋反被他硬压下来,不知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乱子。他拨开藤蔓,血腥气扑天盖地席涌而来,他皱皱鼻子,依稀从里面分辨出些不同寻常的气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在泥地上淌成一洼。嘉德罗斯嫌恶地避开血水,挑着干净的地方走,又见到这地方小头领的尸体横在他脚前,脖子豁开一个大口子,满脸都是极度的惊惧和恐慌,他抬脚把这具死尸踢开,再往前看,就看见格瑞坐在树下,烈斩插在一边。格瑞脸色灰白,身上全是血,大多数不是他的,腰侧那块却确实是被他的血染红的,伤口很深,洇透布料,又温热地从指缝里涌出来。大概是伤到了脾脏,嘉德罗斯想,大抵是活不成了。格瑞注意到嘉德罗斯,抬头瞥他一眼,虚弱地扯扯嘴角。

"好久不见。"格瑞说。他方才被一个血族挠了一爪子,伤在腰侧深及白骨,他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只能凭嘉德罗斯那与众不同的明亮金色的头发勉强辨认出来。他咳嗽着,血呛进肺里,几乎喘不上气。

嘉德罗斯居高临下看他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子和他平视。"格瑞,你可真是狼狈啊。"他的眼梢带上一点笑意,暖融融地看格瑞:"格瑞,你还信神吗?"

格瑞没心情也没力气跟他斗嘴,只得费力地咳一声。"神是假的,"他哑着嗓子,"你呢,嘉德罗斯?你是真的吗?"

嘉德罗斯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欺身过去将鼻尖埋进格瑞颈窝。格瑞的血味进入他的鼻腔,有点清淡,有点苦涩。

"所以我来见你。"他说,"神救不了你,所以我来了。"

嘉德罗斯低下头,吐息潮湿地打在格瑞的颈侧,明明是非人的血族,却还带着一丝丝淡薄的温度,引得格瑞一阵子颤栗。嘉德罗斯张开嘴,犬齿伸长成为尖细的獠牙,抵住格瑞的脖颈边上,带着一点痛感接触他的皮肤。格瑞。嘉德罗斯含混地唤他,带着一点询问的意味,没再多说什么,可格瑞都明白。他本应以命相抵和血族势不两立,却终究疲了倦了。他阖上紫色眼眸,仰起头来,又抬起手扶住嘉德罗斯的后脑勺,手指插在柔软的金色发丝之间。他无声地应允。

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肤。


格瑞醒来时仍然是黑夜。他坐在树下,眼前是血族的尸体堆,他从未在夜晚也见得如此明晰的画面,几近能看到肌肉撕裂的伤痕。血液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他几乎分辨得出来每一种血液不同的味道。尖锐的犬齿划痛了他的舌头,刮出一丝血痕来。他得到了神仿的初拥。嘉德罗斯坐在他身边,蹭着嘴角的血,见他醒来便扭头向他一笑:"怎么样?"

格瑞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嘉德罗斯虽说是血族,却是能照亮这世上的不二的光,说不定真的能够与神明抗衡,将人类和血族从战争的枷锁中解救出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敢挥动神通棍搅乱天庭气吞山河万里江山。明明原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而今却统一战线共苦同甘。信任是一种相互的承诺,嘉德罗斯信任他,他格瑞也应当毫无保留至死不渝。嘉德罗斯看向他,金色眼睛亮亮的,万千星辰都沉睡在里面,是银河,是星系,是整个宇宙,燃烧着整个世界的未来,潘多拉盒子里仅存的希望。他向格瑞伸出手。"我们走,"他大声说,"黎明快要到了。"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


格瑞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



Fin.

这篇真是疯狂卡文,不停地找资料不停地写了又改,所以拖了整一星期(。

这个故事只是抗争中的一小部分,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D

感谢我枣 ,我枣is天使,不嫌弃我复述主线时讲的跟搞笑剧一样还帮我想了好多剧情,啵啵,但小蝙蝠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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